王文瑛:要將機繡毫無保留地傳承下去
王文瑛:1944年生于杭州,1996年被授予“中國工藝美術(shù)大師”稱號,“杭州機繡”非遺傳承人。1983年首創(chuàng)機繡雙面異色異物繡技法,是我國唯一一位縫紉機刺繡的國家級大師。
機繡技藝已達頂峰
希望能全部傳給下一代
在杭州機繡的發(fā)展歷程上,王文瑛創(chuàng)造了很多第一次。上世紀70年代,她成功一次性繡成雙面異色繡作品《楓葉銀雞》臺屏,一面是金雞,另一面是銀雞。從此,杭州機繡從被單被套這樣的日常實用品,提高到具有欣賞價值的藝術(shù)品。
1983年,王文瑛又首創(chuàng)機繡雙面異色異物繡,作品《新疆男女小孩》剛一出世,就在當時引起轟動。這里不得不提她的另一件代表作——曾讓聯(lián)合國教科文組織總干事伊琳娜·博科娃震驚的雙面異色異物亂針繡《雷峰今昔》,現(xiàn)藏于杭州工藝美術(shù)博物館。正面是彩色的雷峰新塔和西湖風光,背面則是黑白的雷峰古塔和舊西湖,設計者正是王文瑛的先生葉方達。對于這幅作品,王文瑛愛護有加,建議博物館每年都有一段時間將它從展廳撤下,讓它休息一下。
王文瑛做機繡,已有50年光景。今年3月,她完成了一幅雙面異色異物繡《地戲臉子》臺屏,歷時一年。其間因為用眼過度,還不停地流眼淚。畫面上的貴州儺戲木雕面具,有著特別的質(zhì)感,甚至比木雕本身都要精細,兩面圖案的每個細節(jié)都不盡相同。
這樣的雙面異色異物繡,王文瑛目前為止只做過4件,因為真的很難!“這種技藝已是機繡的頂峰,這件算是我的收官之作。”
對于機繡的技藝,王文瑛一直求新求變,創(chuàng)造了很多新的針法。在機繡領域,已達到藝術(shù)的巔峰,她希望將這些杭州機繡的技藝全部傳給下一代。
機繡是杭州的特色
招的徒弟都是杭州人
這種兩面不同顏色和式樣的圖案,是如何用縫紉機繡出來的?!
其中的奧秘,就藏在那臺“蝴蝶牌”縫紉機中。王文瑛就運用這臺機子,上下兩條線,繡正面的時候,反面也同時完成,制作的藍圖就印在腦海里,一氣呵成??p紉機上的針不能轉(zhuǎn)彎,還要配合機器的運轉(zhuǎn),制作難度可想而知。
2011年,杭州機繡入選杭州市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名錄,王文瑛是傳承人。她覺得是時候收關(guān)門弟子了。
“國大師帶徒”活動開始之前,王文瑛只留下一個男徒弟吳敏華還在堅持做機繡,他早幾年已是浙江省工藝美術(shù)大師了。事實上,師徒二人是杭州僅存的兩位機繡藝術(shù)家。收徒的消息一放出去,想來學的人不少,曾有位中央美術(shù)學院的男學生,拉著王文瑛的手請求收其為徒,但被她婉言拒絕了。“機繡文化是屬于杭州的特色,一定要在杭州代代相傳”,這是王文瑛收徒的首要前提。
現(xiàn)在的5位徒弟都是杭州本地姑娘,都有繪畫基礎。刺繡用的絲線也是杭州產(chǎn)的,從絲綢廠買回來后,先要手工將一大摞線繞到一個個木線軸上,光這一道工序就十分繁復。每臺縫紉機邊上都有一個十幾排抽屜的小柜子,每層都放滿了五顏六色的絲線。為了快點掌握縫紉機和針法,兩年時間,徒弟們幾乎每天都練到七八點,絲毫不敢懈怠。
學好縫紉機和針法
功夫就掌握在自己手里
古人云,“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”。想學習機繡,必先踏好縫紉機。5個徒弟來學機繡之前,連縫紉機都沒怎么摸過,王文瑛就手把手地教。先從踏空車開始(不裝針線),師父說停,就要馬上剎車,而且輪子不能倒轉(zhuǎn)。然后再教繃架怎么捏,手勢如何移動……
機繡有100多種針法,基礎的3種針法——拉針、包梗和插針,徒弟們就學了1年。說著,徒弟倪硯清從柜子里拿出練習時的布條,有幾十來塊。剛開始練習時,走線都是歪歪扭扭的,越到后來,漸入佳境,從簡單的幾何圖案到色彩艷麗的花朵都會繡了。
徒弟們學得認真,王文瑛都看在眼里,教起來同樣盡心盡力。“我早上醒來就會想,今天要教每個人做些什么;晚上睡下去又在想,明天去怎么指導。”每次繡新作品之前,徒弟們都要先將稿子呈給師父看過,王文瑛會從機繡的角度考慮,繡出來的效果好不好。
去年,4位徒弟都被評上了助理工藝美術(shù)師。剛過去的11月,每個人的作品都在西溪旅游紀念品創(chuàng)意設計大賽上拿獎。王文瑛說:“這需要有創(chuàng)新、實踐多,才能做得好。”
怎么把一張畫繡好?王文瑛給出了兩個字——會看。“對于作品,要學會處理細節(jié),從選題和配色也要自己求變。只要學好了,功夫就掌握在自己手里。”現(xiàn)在繡的是單面,待明年,徒弟們就要開始學習雙面繡和雙面異色繡了。
緣起:2012年9月,杭州市推出“工藝與民間藝術(shù)薪火傳承計劃——工藝美術(shù)大師帶徒學藝”活動(詳見本報2012年9月19日報道),趙錫祥(蕭山花邊)、王文瑛(機繡)、嵇錫貴(陶瓷)、陳水琴(手繡)、朱炳仁(銅雕)5位國家級工藝美術(shù)大師,在全國范圍內(nèi)招收徒弟,并在5年內(nèi)傳授傳統(tǒng)技藝。2012年底,共有24位徒弟納入5位大師麾下,開啟傳承之路。
如今學藝已有兩年,第二站,我們探訪了位于杭州工藝美術(shù)博物館二樓的王文瑛機繡工作室。一大清早,縫紉機“嗒嗒”的聲音就相續(xù)傳來……